
廚房的蒸汽撲在眼鏡片上,林淑芬摘下老花鏡擦了擦。
砂鍋里的冬瓜排骨湯已經開了,香氣里裹著中藥味,這是專門給婆婆熬的葯膳,也是她每日必做的事情之一。

"媽,開飯了。"她朝客廳喊著,把菜、筷子、調羹等都一一對應好,擺放在桌子上。
這些事兒,都是林淑芬一個人的事情,丈夫王建明從來不管,他只忙活著窩在沙發玩手機。
而婆婆年齡大了,身子骨也不硬朗,想管也管不了。
每天大部分時光,就是躺在陽台的藤椅上,看著那些花兒,打盹。
但是,今天的林淑芬與往日不同。
她退休了,內心沒有一點喜悅,相反她覺得,那裡面有一座火山,在集聚,已經到了要噴發的節奏。
可能一個小事情,就會讓她到了奔走的邊緣。
就是這愣神的功夫,突然手上傳來火辣的疼痛。
「嘶,好疼。」
盛湯時手抖了一下,褐色的湯汁潑在虎口上。
她還沒來得及急擦,皮膚已經紅了一片,隱隱約約有起泡的樣子。
畢竟剛從鍋里出來的湯,混合著油,格外的燙人。
然而這聲痛苦的呻吟,客廳的丈夫,陽台的婆婆都彷彿沒有聽到,他們已經習慣了專註自己的事情,好像那飯菜,會自動上桌,他們只負責吃。
"今天的湯咸了。"婆婆用調羹敲著碗沿,銀器碰瓷的脆響扎得人太陽穴直跳。
林淑芬低頭扒拉著飯粒,餘光瞥見,丈夫西裝褲上沾著飯渣,看起來很醒目。
昨天她已經提醒他吃飯時小心點,可是他絲毫不在意,衣服髒了,有老婆洗。
吃完飯,王建明習慣站起身就往後走。
他一邊看手機,一邊說,「周末我約了老張他們釣魚,你提前準備一些食物,我要帶過去。
記得把我的葯和水都準備好,這些事我就不惦記了。」